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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初吐愛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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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初吐愛語

◎你是我唯一的太陽。◎

現場實在是有些不對勁。

千歲在一刀將咬住博人的恐龍殺死,側身帶著他躲過那個散發著危險氣息的觸手一樣的光柱之後,就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

身體中的火焰飛速的流逝著,但是具有三種火焰的他暫時還不需要擔心,關鍵是博人。他左臂受傷,但不是太嚴重。讓人擔心的是他的精神狀態。

他的少年在他出現之後就有些不對勁。不,確切地說是他之前就很不對勁了,一直在透過項鏈中他的瞳力來向他傳達著什麽。如果他沒感覺錯的話,那應該是一種抗拒的情緒,就好像是在說,“不要來”一樣。

——在察覺到這一點之後,千歲便當機立斷的趕了過來。

然後,他看著博人在他出現的瞬間眼中立刻浮現出的無措甚至慌亂,微微蹙了蹙眉。

不應該是這樣的。他在博人面前的形象一直以來都可以稱得上是無所不能,所以潛移默化下,博人對他的實力的信任簡直可以稱得上盲目。他不認為博人會因為看到了白蘭的某種能力之後就產生了抗拒他過來以保護他的念頭。

他沈默的看著他近乎於慌亂的扳住自己的肩,力道大的不可思議。

——他在阻止我回頭。

他看著他擔心的、焦急的、懇求一般的看著自己的眼,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所以說,雖然是害怕我受到傷害,但不是因為實力的差距這種問題。

——那麽,有什麽東西會讓我產生動搖和悲傷,甚至在博人的眼中,很可能嚴重到直接讓我失去理智呢?亦或者說……

黑發少年靜靜的盯著那雙蔚藍的眼中不易察覺的黑暗,沈著冷靜到仿佛和周圍的危險處於兩個不同的世界。

“是露娜,對嗎。”

博人無措的望著那雙一瞬間褪去了所有溫度的眼睛。雖然這冰冷不是對著他,但他還是在聽到他幾秒之內就用肯定的語氣說出了自己最想瞞住的名字,而且語氣還冷靜的要命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慌亂了起來。

他了解千歲。這個人越是憤怒、越是處在爆發的邊緣,就越是冷靜到可怕。但是一旦他徹底爆發,那麽那時候的千歲就不是簡簡單單的“恐怖”一詞能形容的了。

博人看著此刻冷靜到不正常的千歲,回憶起當年在血色巨人中哭泣的他,心臟便止不住的一陣陣抽疼,好像在被鈍刀一下下的搓磨。但是與此同時,他的心裏又止不住的湧上一股不甘與陰暗。

又是露娜。

在千歲的生命中第一個將毫無保留的信任交付給他的人是她。讓千歲第一次生出強烈的想要保護的意願的人是她。在千歲處於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刻讓他看到了光明的人是她。支撐著他在那些痛苦的實驗中活下來的信念是她。在希望最大的時候用死亡來讓他絕望的人是她。成為他心中刻骨銘心的執念讓他一刻不忘仇恨的到處奔波的是她。讓他一次次傷心絕望的是她。到最後,將他從覆仇的深淵裏拯救出來的還是她。

然後現在,讓千歲再一次露出這種表情的,依舊是她。

他捏著千歲肩膀的手忍不住一點點的用力起來,竟像是要捏碎它們一般,打定了主意不想讓他掙脫,不想讓他回頭。

——真是討厭啊。為什麽在我之前會有一個露娜呢?為什麽這麽多的第一次都給了她呢?為什麽千歲會對她這麽執著呢?為什麽已經死了的人還會在千歲的心裏占這麽重要的地位呢?而且,因為她已經死了,那他不是永遠都比不過她了嗎?

你的過去我無法參與,我無法參與啊,千歲。那樣殘酷的、痛苦的過去,令你永遠也無法忘懷的過去,沒有我啊,千歲。你是這樣的重視過去,所以我在你心裏的地位是不是永遠也比不上她?你用來註視著我的時間是不是永遠也比不上回憶她的那一個個夜晚?

他是個男人,雖然一直表現的大大咧咧又純情,但是從他當年愈挫愈勇,堪稱蠻不講理、胡攪蠻纏的追求就能夠看出來,他對千歲的野心和占有欲從來都不輸於千歲的控制欲。

而千歲高傲冷漠的個性和聰慧過人的頭腦決定了他身邊除了家人就是摯友,要不就是永遠都不會有機會的追求者,再加上他極強的控制欲和宇智波式的一旦決定就專註到偏執的愛,所以從他身上得到極大安全感的博人極少會產生嫉妒的情緒。

要知道,當年可是他先對千歲愛的死去活來啊,他對他的占有欲怎麽可能會弱?這種濃烈的的感情驅使著他時刻圍繞在千歲身邊,將自己的一切都毫無保留的展示給他,這一點恰恰給了千歲最大的安全感和掌控感,讓他在博人面前能夠毫無顧忌。

而千歲反過來投註到博人身上的冷漠外表下霸道的絕對控制也使博人的占有欲得到了滿足,因為冷冰冰的千歲只會對他一個人這麽在乎,在乎到挖空心思也要徹底控制住他的心,在乎到除了佐良娜以外只會戳他一個人的額頭,只會為他一個人開懷大笑,在乎到只會因為他一個人牽動所有的情緒。這一直給了博人最大的滿足感和安全感。

他們兩個的感情之所以這麽穩定,與他們覆雜卻奇妙的互補了的欲望也是分不開的。

——但是現在,不只是他一個了。千歲不再是那個除了家人、自家老爸以及他師傅以外,只會看到自己一個人的千歲了。

在千歲完成覆仇之後本以為再不會出現的人物,居然再一次,以這種可能會再一次傷害到千歲的形式出現了。等千歲看到他身後的那個“怪物”,在他心裏那樣重

要的光明成了那種慘狀……巨大的反差之下,千歲絕對會一輩子都牢牢的記住她的。

——他絕不能忍受這一點。千歲是他的……他絕不能因為一個死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駐足!

覆雜陰暗的感情在博人的眼底閃過,昭示著他不怎麽光明的心理活動。見對面的人問了一句“是露娜,對嗎”之後就沒了動靜,他忍不住擡眼,想要仔細的看清楚他眼中的情感,暗搓搓的想著只是妹妹還好,要真是白月光——

他驀地對上了一雙仿佛洞察了一切的深邃雙眼,心裏一切雜七雜八的念頭都在一瞬間散了個幹凈。

那雙眼是那樣深刻的平靜,就連博人都沒法在他眼底找到一絲一毫隱藏的憤怒,而且如果他一直這樣看著博人,那就代表著他將剛才博人眼中的一切情緒變化都看在了眼裏。是的,千歲的話絕對能做到這一點的,什麽都瞞不過他的那雙眼睛。

博人一驚,心立刻涼了半截,然後止不住的恐慌起來。

——沒錯啊,在瓦利亞特別暗殺部隊待了四年,他也是殺過許多人的厲害的忍者了,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兒,也褪去了身上的幼稚和天真,甚至是光明。這樣的他……這樣的他,千歲還會喜歡嗎?

額頭上驀然有痛感傳來,博人吃痛之下條件反射般的捂住自己的額頭,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熟悉的氣息籠罩,正楞神之間唇上便傳來溫暖的觸感。

他驚愕的瞪大眼睛,感受著那份溫暖輕柔如羽毛一般一觸即離,然後那個黑發少年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一般拉著他躲開又一個觸手,期間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你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麽,博人?”他靜靜的問著,輕而易舉的就讓博人動亂的心臟顫了一下。

“不過是一個冒牌貨而已,你覺得我會因此而動搖對你的感情嗎?”他像是在說什麽有趣的事情一樣,甚至輕輕勾了勾唇角,看向博人的眼神也溫柔起來,“對我有點信心啊。”

他無奈的淺笑著,跟他對視的博人臉一下子就紅了,訥訥不能言。

“而且,你是我親自選擇的伴侶,在我的眼裏,不管你有了怎樣的變化,不管你成長為了何種樣子……”

博人楞楞的看著那雙黑洞洞的眼睛裏自己的倒影,聽著他沙啞認真的嗓音,心跳一點一點的加快了。

“……你都一直是那個把我從覆仇後迷茫的深淵裏拉上來的少年,是我決定今後要一同走下去的最重要的愛人,是我唯一的太陽。”篤定的話語緩緩的從千歲的口中流洩而出,從未吐露過的愛語讓博人受到了極大的震撼,幾乎是瞬間便已經滿臉通紅,深陷在千歲此刻深情專註的目光裏。

“我的未來你會陪我一起走,以後的我由你來保護,絕對不會再讓我感到悲傷和孤獨。這是你說過的話,忘了嗎?”千歲突然笑了,再次伸出兩指輕戳他的額頭,看著博人的眼中陡然綻放開的光亮,微微彎了彎眼,黑洞洞的眼眸中卻有某種深沈的東西一閃而逝,快到沒有任何人發覺。

——沒錯,博人。就這樣一直愛著我,一直相信著我,一直毫無雜念的陪在我身邊就好。你最重要的人是我,最愛的人是我,最依賴的人也是我,你對我的愛永遠也不會變質,就這樣就好。

——這樣的話,我就會如你所願,一直把你牢牢的握在掌心,就算你在未來的某一天真的會後悔,那麽即使殺了你,我也絕不會放手。

——不過,你不會讓我有那個機會的,對嗎?

博人對千歲心裏翻滾著的強烈到恐怖的控制和占有念頭一無所知,但是知道了恐怕也只會更加高興。他只是定定的看著他,慢慢松開了禁錮著他的手,眼中滿滿的都是認真和堅定:“啊。約定了。我絕對不會食言的。”

“餵……你們兩個白癡!能不能給我搞清楚情況再發倩啊,啊——!”獄寺實在是忍無可忍,爆炭脾氣一上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吼開了,腦門上的青筋一鼓一鼓的無比歡快的跳著。

——剛剛差點被那個人魚丫頭幹掉就很讓人火大了,趕到這裏被奪走了火焰不說,還被狂塞了這一把不分時間不分地點的狗糧!

他們的火焰都被那個突然出現的巨人用強大的吸力吸收著,已經快要沒力氣動彈了,整個密魯菲奧雷總部的人差不多都在猝不及防之下死光了,也就這兩個笨蛋還能旁若無人的秀恩愛,真是讓人火大。

——沒看六道骸那個家夥都已經想要暗搓搓的直接下手打斷你們了嗎?就連十代目都臉黑的超死氣模式都快維持不住了啊!

千歲沖博人聳了聳肩,得來他明媚燦爛的笑。眼含笑意的轉身,千歲在博人看不到的瞬間眼裏的笑意和溫情褪的幹幹凈凈,而博人也在他轉身的同時笑容消失不見,顫唞著想要抓住他的手。

不是他不相信千歲,而是因為……那個場景,實在太殘忍了。

——不得不說,博人對千歲這個在一般人眼裏陰晴不定的家夥還是相當了解的。

在看清暗室裏那個“怪物”的剎那,即使早已有所預料,千歲還是在第一時間,表情徹底的空洞起來。

純黑的瞳孔僵硬的縮小,大腦在這一刻一片空白,耳邊是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他感覺自己的整個感官都被放大了。眼前的那一灘亂七八糟的血肉是那麽的近,又是那麽的遠,這個小小的房間一會兒變得相當擁擠,讓他感覺沒有喘熄的空間,一會兒又變得無比空曠,仿佛天地間只有他一人。

那個……那個不能稱之為“人類”的“東西”,仿佛是把一個人放到了洗衣機的滾筒中飛速旋轉,不顧她——不,是它——的哭嚎和慘叫,把它像一件衣服一樣正正反反擰巴了不知多少次,將它身上的所有東西都攪成了一團亂。它的皮膚好像不夠用似的,在斷斷續續的縫隙間露出下面那些長著不知名小肉芽的不斷蠕動著的讓人惡心的東西。

沒有嘴唇覆蓋的牙齒露出肉紅色的牙齦,像瀕死的老牛一樣“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隨著喘熄的動作,像腸子又像觸手的東西宛如有自己的意識一樣爬在地上蠕動和抽搐著,虛弱又頑固的掙紮著,散發出陣陣腥臭的氣味。

一雙七零八落的藍色眼睛,隱藏在枯槁的像水草一樣覆蓋在臉上、看不出原樣的身體上的白色頭發之下,在黑暗中像鬼一樣放射出詭異的紅色光芒。

似乎是察覺到了黑發少年的視線,那個不成人形的“東西”緩緩擡起了頭,露出沒有皮膚的只有肌肉和血管的臉頰。仿佛是被這個動作所牽拉,不怎麽堅固的血管有幾根破裂掉了,像小噴泉一樣“咕噥咕噥”的朝外冒出粘稠的鮮血。

然後,看著楞在原地的黑發少年,這個“東西”的喘熄聲陡然急促起來,像是漏氣的破風箱一般,暴露在外面的氣管和肺臟竭力攫取著空氣,卻可悲的流露出了一股無力又醜陋到惡心的垂死掙紮。

不知從哪裏長出來的手蠕動著想要立起來伸向他,然而剛剛掙脫出揪在一起的五顏六色的一團血肉,就“啪”的一聲無力的摔在了地上,黑色的血立刻蔓延開來。

漆黑的瞳孔猛地一陣收縮。

“千……”

所有的聲音似乎在此刻遠去。

“千……歲……”

血液似乎在血管裏倒流。

“千……歲……哥、哥……”

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碎掉了。

周身的氣息猛地一凝,下一秒,一股恐怖至極的威壓以少年為圓心,猛地迸發了出來!

他握緊拳頭,紅色的火焰開始在他身上浮現,全身仿佛被血紅的火焰籠罩住了一般,血管裏的血好像被點燃了,一股暴虐的怒火從他的心裏爆發出來,充滿戾氣的殺氣橫沖直撞的在他的身體裏醞釀著,破壞和燒盡周圍一切東西的欲望瘋狂的充斥在他的心中,灼熱而旺盛的赤紅色火焰就這樣源源不斷的從他的身體裏沖了出來。

他好像聽到了一種神奇的呼喚,像是大海的聲音、樹木的呼吸和母親的心跳,然後很快的,這種呼喚變成了某種指引,指引著他去使用身體內的力量,指引著他將身體內的能量轉化為火焰以雙手為媒介釋放出來。一股不屬於他的知識被強行灌輸到腦子裏,讓他的大腦脹得發疼,但是此刻的他完全沒那個心思去計較這種事。

“只有那孩子。”

他在一片寂靜中低低開口,平靜的嚇人的語氣,但是卻可怕到讓人心裏發毛。

在場的人被從沒感受過的威壓震懾住,看著那個少年的時候竟升不起一絲一毫反抗的念頭,暗紅色的能量彌漫在空中,伴隨著令人心悸的壓迫感,讓大多數的人膝蓋一軟,幾乎要跪在地上。

少年全身都被一股紅色所包圍,雖然看起來並不是真正的火焰,但是卻好像比火焰更灼熱,周圍的空氣都已經扭曲起來。然後,在某個瞬間,灼熱的紅光猛的強烈起來,赤紅色的光柱以他為中心直直的沖向天空,在半空中凝成了一把巨大而莊嚴的赤褐色巨劍,點綴著幾顆明亮碩大的寶石,源源不斷的散發出令人想要顫唞的威壓,高高的懸掛在了少年的頭頂上空。

他緩緩擡起頭,萬花筒寫輪眼中血紅色沈澱,詭譎和無情讓那雙眼中仿佛堆滿了來自地獄的白骨,翻滾著最黑暗的殺意。

他擡起手,赤紅的火焰以熊熊火柱的形式咆哮著沖向了對面的白蘭,在他從震驚中回過神敏捷的躲開之後,狂暴的吞噬了暗室中那堆茍延殘喘的血肉。下一秒,“轟”的一聲巨響,白發青年被按著臉狠狠鑲進地面,沐浴在火光中的少年周身纏繞著犀利的颶風,黑發狂舞,一雙眼睛亮的奪人心魄,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身下的人,裏面是最極致的怒火和狠厲,又宛如看著死人一樣的冰冷而無情。

“只有那孩子,我絕不允許你用任何方式侮辱她。”

伴隨著一聲惡魔一樣的低語,沖天的赤紅色火焰,一瞬間吞沒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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